一场秋雨一场凉,昨天还绿着的叶子,今朝就透着些微黄了。秋风一双无形的手,轻轻拂过,万物就打上了季节的印记。这是由不得自己的,也就不去想那许多,该发芽的时候发芽,该灿烂的日子灿烂,该枯黄的时令就枯黄,自然随性,心安即是归处。
趟过湿漉漉的田埂,我走向旷野。清晨,雾气笼罩着山岭,竹林的高处,朦胧而空灵。有三几只白鹭鸟,发出很响的动静,从池塘的这边飞到池塘的那边;红色的蜻蜓,成双成对的,在花丛中飞舞,阳光透过蜻蜓的翅膀,发出不可思议斑斓的光。
想起童年来。在老家,我总是常常想起童年,因为我的童年在老家度过,老家的印记就是童年的印记,童年的回忆全是与老家有关。不仅如此,事实上,一辈子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童年的记忆。无论走多远,离开多久,都不会淡忘,而且,越来越清晰。那白露鸟飞过旷野的姿态,跟我童年时看到的一模一样,只是我心里清楚,一切都已经不同了。
应该是有些忧伤的,然而,我的心里,却没有丁点的忧伤。紫色的野葛花在我的视野里艳丽,红红绿绿的小辣椒和露珠一起弹跳,大朵的冬瓜花,一脸金黄,正对着太阳欢笑。有些果实落地了,有些果实正成熟,有些山草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了,有些小花正低吟浅唱。落了归于尘土,无怨无悔;熟了丰硕饱满,尽情喝彩。没有谁抱怨什么,一切都是如此的顺从。原来,顺从竟也充满了魅力和哲理。顺从天道自然,顺从荣枯兴衰,顺从命运的跌宕沉浮生离死别。
既然生死是必然结果,既然成败是必经之路,既然花开一定有花谢,既然爱的尽头注定了分手,那么,顺其自然不仅是生存之道,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?看这秋天的旷野,没有衰败颓废的情绪,洋溢出的是泰然从容。秋天不忧伤,我忧伤什么呢?时光不矫情,我矫情什么呢?!
旷野之晨,安静如初;旷野之晨,缤纷如故。在旷野的晨光中,我看见自己的心底,悠然花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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