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吉林市里看见候鸟,是我始料不及的。大雁南飞,丹顶鹤飞过长江,严冬到来之前,候鸟们长途跋涉,到温暖的南方过冬。还是有一些留了下来,陪伴一个城市的冬天,让冰封的世界多一分灵动和生机。
“吉林乌拉”是满族语,意为沿江坐落的城市,这是吉林市的原名。一条大江与一座城池相依相偎,在岁月的光华里交相辉映。每一座城市都有独特的印记,犹如雾凇于吉林。这个冬天,我沿着松花江,踩着厚厚的积雪,穿过雾凇如花的树林,去会候鸟。过清源大桥,江心洲朦胧入画,飘飘的雾,若隐若现的枝桠,宽阔的江面,流水无声,便觉得那江心洲是一艘画舫,不知从哪朝哪代停了在那,把几分忧伤朦胧的美撒在苍白寂寥的冬天。
松花江蒸腾的雾气中,雾凇静立,素白的冰雪世界,忽然有一只老鹰飞过,只听“嘎”的一声,鸟群从江心洲腾空而起,呼啦啦一大片,压过江面,在我的头顶绕个弯,再重新歇落。飞起来的时候,它们只是天空的点缀,歇落在水边,或安静着,或把那翅膀伸展,在水面上跳起芭蕾,它们才是冬天真正的主角,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,所有的脚步都为他们停留。他们当中有赤麻鸭、大雁,还有天鹅,排列一起,又隔着距离,无法辨别明白。我统统称为候鸟。候鸟们站立在水边,安静或是喧闹,他们的羽毛,褐色,灰色,白色,从冬天的素白之上跳跃而出,热烈,温情,浪漫,生机勃勃。
在最冷的季节,选择最冷的地方过冬,一定有理由。犹如我,从温暖的南方而来,迷醉在白雪苍茫的北国风光里。我的脚印,很快被雪花覆盖,无声无息。没有人看见我来过,仿似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,鸟儿却已经飞过。我是一只候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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