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是我的图腾。 有这样一只狗:一身黑缎子似的皮毛,一双闪着灵性的水汪汪的眼睛,四肢健壮,雄威如狼。奔跑如一阵黑旋风,静卧如一只温驯的羔羊。它爱憎分明,嫉恶如仇,贫不弃,富不趋。它就是阿黑。
阿黑初到我们家时,只有小小的一团。仿佛只是一小会儿,不经意间就长得高大威猛,直立时前脚轻易就搭到我的肩膀上。在我贫困而孤独的童年,阿黑是我的欢乐,我的守护神。它能扯着一根草绳,在地上玩出许多花样;还能扑通一声跳入池塘中,片刻便把我的皮球叼回。阿黑尤其喜欢坐在凳子上,神情俨然一个小大人。
父亲从集上回来,照例要分发水果糖,它总是静静地与我们姐妹一起排排坐着。接过属于它的那一颗时,就仰起脸,轻轻地呜一声,使劲地摇摇尾巴,欢欣雀跃之情溢于言表。
都说阿黑通人性,在我看来,它不但善解人意,而且忠诚侠义。那一次暴雨过后,小河涨满,当我涉水到河中间时,突然脚底一滑,整个人跌倒在浑浊的河水中。我不懂游泳,慌乱中只是一味地双手乱抓乱爬,接连呛了好几口水。正是傍晚的山野,四周不见一个人影,恐惧更加使我精疲力竭,渐渐地失去了知觉。醒来时,阿黑正温柔地吻着我的脸,一边着急地呜呜着。母亲说,是阿黑把我拖上岸的,又是阿黑回家叫来了人。是阿黑救了我。
那时节家里穷,人都有上顿没下顿的,更别说阿黑了。不知从何时开始,阿黑学会了一身猎食本领。它的勇猛机智恐怕连狼狗也无法比拟,而自小到大,它从没受过任何训练。一日,村里锣声响起,全村到后山围野猪。当包围圈缩小,野猪在圈中横冲直撞时,一时竟没人敢上前。正在众人商讨进攻策略之际,只听呼的一声,一匹大黑狗箭一般射向野猪,正中野猪后背。黑狗使出平生本领.撕咬拉扯,野猪慢慢败下阵来。大获全胜的村人抬着野猪下山,阿黑英雄似地昂头挺胸,一脸的豪迈气概。
再一日,正当我懒懒地躺在松树下仰望蓝天,想象着山外的世界,阿黑浓黑的尾巴轻轻扫过我的手臂,一边还发出低低的模糊的叫声,我以为它调皮,没理它。忽然,一个什么物件掉到我身上,还在我肚子上活蹦乱跳了几下。吓得一下子蹦起身,定睛一看,原来是一只鹧鸪。阿黑用双爪把鹧鸪罩住,叼起再次放在我脚上。这以后.阿黑还捉过麻雀、山鸡甚至蛇,全都是活捉的。
一个走江湖的人见过阿黑.想出150元买走。这笔横财是个巨大的数目。父亲思索良久,还是回绝了。阿黑的威仪不但征服了村中所有的同类,同时也招惹了不少人。在他们看来,地位低微、穷得叮哨响的人家是不配拥有称霸全村的狗王的,有个体面人物便提出用粮食换阿黑。父亲这回只沉思了一会就答应了,或许因为招惹不起吧。不料阿黑一点要离开这个家的意思都没有,还对着那人狮子般扑过去。阿黑只是吓吓他,并没伤着。尽管如此,担着黑名的父亲还是被送到了偏远的水库工地。就在父亲走后的那天晚上,村中出了件奇怪的事,那体面人物夜归时被狗咬伤了一条腿。
虽然没有看清那狗的面目,但阿黑还是被一口咬定是凶手。几个壮汉突袭了正在睡觉的阿黑,把它的四肢吊起,活活地打死了。我扑在遍体鳞伤的阿黑身上,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阿黑的名字。阿黑那充满灵性的双眼,有两行清泪慢慢地流淌。 阿黑就葬在我家屋后的绿竹丛中。现在,那绿竹已蔚然成林,郁郁葱葱。阿黑,那是你的灵魂么?
作者简介:
高小莉,笔名逸野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一级作家。主要从事小说、散文、纪实文学创作。喜爱金丝玉而创作“金丝玉风云人物”系列,旨在宣传金丝玉文化,讲述行业内具有影响力的人物故事。纯属义务,免费。如果你的故事够精彩,如果你对金丝玉有独特的感受或见解,请联络我。谢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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